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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永信的邪恶,十年前CCTV就纪录了下来

Douban编辑部 豆瓣电影 2019-03-29

这两天,有一个很久不见的名字上了热搜。


“杨永信”


有网友爆料,官方声称已经关闭了三年的临沂网瘾中心,突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叫声,他还将这段哭叫声录了下来。

目前该视频已删除


这个闻名全国“网瘾中心”,据闻传来哭叫声的13号室,曾经是用来对网瘾少年进行“电击治疗”的场所,也是让杨永信教授名声大噪的地方。


这个故事,要从10年前的一个纪录片节目说起——


《第一线-战网魔》


这是央视法治频道制作的一个系列纪录片节目,每期都会有不同的主题,节目现在已经停播。


2008年7月2日,讲述“网瘾治疗”的纪录片《战网魔》播出,让更多的人知道了“网瘾中心”的存在,还有这个治疗中心的最大“功臣”——杨永信



杨永信,就职于山东省临沂市第四人民医院,当时是网络成瘾戒治中心的主任(现在依然是副院长),1982年毕业于沂水医专。


在那个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期,许多青少年都陷入了网络的世界里,他们沉迷于游戏、网络小说、虚拟网恋,在网络中丧失自我、严重脱离了现实生活。


在家长们的眼里,“网瘾”就是一种精神病,得治。


家长们狠心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了临沂的“网瘾中心”,这里的杨永信教授承诺能够“救”好他们的孩子,让他们回到“正常”的轨道上来。



对于治疗网瘾,杨永信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论和方式,要压制这群年轻气盛的顽固份子,就得先把他们送进“13号室”



这样一个看上去普通的诊疗室,却成为了无数孩子们的噩梦。


在第一个故事里,一个名叫黄河的小伙子被自己的父母灌下12片安眠药,悄悄地带进了网瘾中心里进行治疗。


醒来面对杨永信的时候,黄河彻底爆发了。他又吼又叫,破口大骂,还砸东西,就是一个活脱脱的“精神病”。


随后他被按在了13号室的病床上,接受了一种叫做“脑部刺激”的治疗。


随着数值不断增大,黄河神情变得呆滞,身体发生了轻微的抽搐。


记住这个数值


在结束了治疗之后,黄河摇摇晃晃地走出诊疗室,刚走出门口直接摔倒在了地上。杨永信以一种轻蔑的口气提醒这个小伙子,“哎哟,不好好走,出什么洋相。”



黄河在13号室里承认了错误,并交代自己沉迷网络游戏,在网吧里一直都没有回家,也没有吃饭。甚至还骗了姐姐的钱去玩游戏,愿意在网瘾中心里“改邪归正”。



除了黄河这样沉迷网络游戏的少年之外,还有沉迷“网恋”的少女被带进了13号室里接受了“脑部刺激”治疗。


激烈反抗并给了父亲一巴掌的少女,叫做武旭影



片中武旭影对着父母和姑姑破口大骂,但在经过治疗之后,她却向着自己打了一巴掌的父亲说了声“对不起”,并哭着抱住了父亲。



像黄河、武旭影这样的“网瘾患者”,他们组成了一个同盟班会,互相称呼为“盟友”,他们除了要进行“脑部刺激”这种行为矫正治疗之外,还会接受军事化的封闭式训练,用严格的纪律来纠正他们的“网瘾”。


在进行训练的同时,他们每天都要宣誓:

“我以自己新生命的名义宣誓,为了父母不再流泪,为了青春不再荒废,为了社会不再叹息,我将斩断网瘾的魔爪,发誓不再做网络的奴隶。”



按照医院的要求,每个盟友至少有一位家长陪同。家长组织家长委员会,既接受心理医生的指导,又配合孩子的治疗。


父母和孩子会共同在杨永信创办的“心理大课堂”上互相喊话,彼此承认错误并发誓会改正错误,杨永信也会对这些孩子们的“网瘾”问题进行点评,并提出改善意见。



经过报道之后,杨永信和他的“网瘾中心”火了,越来越多的家长把自己家中有“网瘾”的孩子送进去治疗,对此们家长们都觉得杨永信成功“救了”自己的孩子。


但与此同时,那些成功“戒”掉了网瘾的孩子们也开始通过网络还原在“网瘾中心”的日子。


其中《少女的耳光和拥抱》故事里的少女武旭影,就用心理日记的形式揭穿了治疗的真相。


在日记里,武旭影表示自己并非什么所谓的“网瘾少女”,只是父母对自己谈恋爱的对象不满意,就以“网恋”这样的虚名把女儿送进了“网瘾中心”里。


而在纪录片中自己的所有镜头,都是导演组与杨永信精心策划的。


而在片中杨永信口口声声说着的“脑部刺激”行为矫正治疗,就是用来治疗精神分裂症、狂躁症的“电休克疗法”


也由于有了记者在现场,她才免于接受强度的电击治疗,但即便如此,在第一次被电了之后,她出现了晕眩的症状。


而在离开医院之后,这种症状一直伴随着她,成为了梦魇。


除了武旭影之外,还有22岁“早恋”的少年、同性恋者,甚至不想结婚的硕士生,都声称自己被杨永信毁了一生。



这到底是拯救还是毁灭,2009年柴静主持的节目《新闻调查》去探访了这个闻名全国的“网瘾中心”,这一期叫做——《网瘾之戒》


柴静给医院打了个电话,询问关于电击治疗的内容,医院给出的答复称——“这不是电击,只是一种行为矫正治疗”



咨询人员还大言不惭地说道,治愈率高达96%,一个疗程时间为4个半月,治疗费一个月付6000块钱即可。



而随后出现的画面,引起了我的生理不适。


一个名叫“阿朵”的女孩子,被无数身穿绿色军训服的“盟友”们架了起来,硬是给抬进了13号室,同时还伴随着女孩刺耳又无助的尖叫声。



不仅是阿朵,绝大多数被送进“网瘾中心”的孩子们都必将经历这个过程。


经过“治疗”的阿朵面对着柴静的提问,口气和反应显得有些呆滞,她觉得接受“行为矫正治疗”的感觉像是针灸,有一点点疼和麻,但在做完之后特别清醒,在情绪上得到一定的控制。



而另一位接受过电击的女孩小张,却在镜头前留下了眼泪,

“你觉得你是真的清醒了,还是说你因为害怕就服从了?”

“真的清醒了,我想待在这。”



已经离开了网瘾中心的孩子们对于电击的过程,通通都用了“痛苦”一词来表达。



“两个震动得非常快的锤子在敲你的太阳穴,睁不开眼睛,嘴张不开,叫不出来”



“剧烈的疼痛,然后抽搐,必须要有人摁住,两边的时候是非常痛的”



“其实就是打着治疗的旗号,让我顺从,让我留下”



对于孩子们表达的“胁迫”一说,杨永信认为这是一种“循循善诱”的沟通,“这是人云亦云的事儿,要看你怎么理解。”


对于几千个孩子在这张简陋的床上被“解救”了的说法,杨永信的脸上露出了自信而又喜悦的笑脸。



而在家长们看来,让孩子接受电击、承受暴力,都是可以接受的,“为了孩子好”。



经过调查了解,杨永信所用的这台电击治疗仪,DX-Ⅱ A型电休克治疗仪在当时已经停产,并且在全国最大的精神科医院,北京安定医院也早已经不再使用,取而代之使用的是无抽搐治疗仪。



杨永信表示,自己给孩子们进行治疗时用的是一种微乎及微的量,最多不会超过5毫安。



然而在纪录片《战网魔》中,图片显示的数值明显达到了10毫安。还有其他已经“痊愈”的孩子表示,自己亲眼见过的电击数值,最高可达30、40毫安。



数值的不断增加,也能进一步佐证了孩子们口中的那种“疼痛感”从何而来。



但杨永信依然认为,只有进行电击,给到孩子刺激,才能够从意识上对这些有“病”的孩子们进行矫正,除此之外别无他法。


在节目播出之后,杨永信所使用的电击疗法也遭到了无数人的攻击和质疑,“网瘾中心”也将原来使用的抽搐治疗仪换为低频脉冲治疗仪。


2016年,临沂市卫计委称,“网瘾中心”已经关闭。



对于近期传出的哭叫声,临沂网信办回应,该哭声并非来自“网瘾治疗”,只是医院病区二楼接收的一位患有精神发育迟滞的8岁患儿,当时患儿的奶奶在病房陪护。



网友@林熊猫曾提比起“网瘾少年”,“网瘾中心”对于杨永信而言才是一种“瘾”。


在2009年之后,杨永信除了回家就再也没有走出过临沂四院,回家也是至少两个家委护送,因为在那个在那个小小的精神病院里每天有上百人给他下跪,他是至高无上的。


@林熊猫 是9年前最早一批揭发杨永信的人,他制作了动画片《网瘾战争》,并提供了“盟友”们带出来的《杨永信教学会议记录》



电击治疗网瘾的方法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,而那些曾经在网瘾中心被电击过的孩子们却再也回不去了。


有的像武旭影一样,和父母彻底决裂,用余生平复着电击治疗带来的伤害;但依然有更多的孩子,一辈子被定罪为“网瘾”,暗无天日的生活着。


纪录片《战网魔》虽在说辞上有不当之处,但画面依然给我们留下了真相。


在《网瘾之戒》的最后,柴静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关于教育的疑问,令人诧异的是,家长和孩子们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。



父母本该是最爱孩子的人,却成为了孩子人生的刽子手。


不管是网瘾,还是其他不良嗜好,最关键的原因是来源于“瘾”本身,还是家庭矛盾,都值得认真思考。


就像看完《战网魔》之后的闾丘露薇所说,

“人到十八岁,有自己的权力,但有权力又如何?依然走不出这个绝望的地方。”


*本文作者:阿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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